朱熹认为：横渠之言大率有未莹处。
儒家则相反，‘天高于‘道。纲领视角 作者简介：林乐昌，陕西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32)这意味着，相合的二者一定是异质的，否则，合虚与气便成为合气与气的同语反复，(33)毫无学理意义。20世纪60年代末，在论及《正蒙·太和篇》第一章，亦即太和所谓道章时，牟宗三解释说：此为《太和篇》之首段，大体是根据《易传》重新消化而成者。王夫之指出：不尊德性，徇闻见而已。总之，新的张载气论研究必须首先面向事实本身。朱熹认为心自有知觉，而牟宗三则认为性自有知觉，二者立足点不同，但都不认同张载的论心定义。
尽管道与性是同构的，但在宇宙生成过程中的作用则各有侧重：道，主要作为宇宙万物运行的动力，展现宇宙万物的变化过程及其秩序。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又说：(心)与太虚同体，故能以虚应世。
理学家认为理是真正的实，这一逻辑同样适合于气学家，他们认为气才是真正的实。⑧阳明虽没有明确指出太虚是气，但从他的其他论述可以证实这一点，比如他说：人的良知，就是草木瓦石的良知。太虚与心从功能层面的相互喻指到结构层面的无差别，并最终指向同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生时有常则可依循，殁后遇虚体可从得。
由此可以见到，处于易代之际的士大夫普遍对自身与家、国命运的思考及所达至的深度——这又或许可解读为对有明二百余年间明儒命运观的赓续与延伸。森罗万象，并育并行，善者还他善，恶者还他恶而已，无与焉之谓也。
极是化生宇宙万物的根源，其本身无迹可寻，只是逻辑推演的结果。可以看出，气是良知得以呈现的根本依据，意味着良知(心)具有气的属性。梁启超曾引谭嗣同评论船山的话说：五百年来学者，真通天人之故者，船山一人而已。惟其理本一原，故人心即天，而尽心知性，则存顺没宁，死而全归于太虚之本体，不以客感杂滞遗造化以疵类，圣学所以天人合一，而非异端之所可溷也(同上)。
既非灵魂(soul)、理性(reason)、意志(will)、形式(form)，又非物质(mater)、质料(material)、经验(experience)、空气(air)，但又兼二者而有之。王、方二人之所以主张太虚是实，是为了反对太虚是空的俗见。从造化的角度看是元气、元机，从所达到的范围看是太极，从有无的层面看是太虚，四个范畴几乎具有相同的内涵。(同上，第2008页)圣人之心，太虚乎!故能生万化，位天地，育万物，中和之极也。
最后，在王船山那里得到完成，这可以看做是儒者在辟除佛老方面的一个建树。湛氏说：太虚之涵万象，以其不与万象也。
又说：得先生平等之教，并认平等之误平等者，性体也。气返而游散，归乎太虚之体也。
合一则不求记而自记，不求工而自工矣。故五谷禽兽之类，皆可以养人。气不离虚，虚不离气，天地日月万形之种，皆备于内，一氤氲萌孽而万有成质矣。非有非无之间，而即有即无，是谓太虚，又表而尊之曰太极。王船山首先指出了太虚的实存性与实在性。将太虚作为价值的最终归宿，不仅使北宋张载气学得到了完整的接续，更提升了自先秦以来的气学品格。
当其屈也，自无而之有，有而未始有。是故太虚者，性之本始也。
及其化，可称曰无，而造化之元机，实未尝泯。依逻辑顺序，是由天显道，循道得性，依性达道。
但为突破理学体系，这一解读自始又有着回归气学的诉求。岂惟草木瓦石为然，天地无人的良知，亦不可为天地矣。
不难发现，太虚作为本体，已由本体层面转化到伦理层面，从作为宇宙化生的起点变而为顺生宁死的归依。太虚正是作为这种能够创生万物的元气，所以又被看作天地之间造化的元机。太虚内涵从理到气的转换体现了明代学者寻求新的思考与生存方式的努力，这就为重新理解明代儒学进程中所彰显的气学传统提供了启发，而且也为认识宋明理学的内在理路提供了新的视角，甚至为解读明清学术转型提供了线索。天地未形，惟有太空，空即太虚，冲然元气。
本体的气即太虚则无聚散。从太虚诠释的角度来看，明前期的学者依然承袭程朱理学的话语体系，对太虚的理解带有浓厚的理学色彩。
他还从人心、道心的角度指出：知危者便是道心，此提最醒。从根本上来说，二者都是太虚本体的呈现。
(李零，第205页) ⑦这一点可能与明代心学所具有的境界论有关。与之相关，太虚又被理解为空间：天地间游尘纷扰，无须臾止息，无毫发间断，是皆气机使然，观日射窗屋之间可见。
太虚是一种实体性的本质存在，因其存在方式的特殊性，所以并不能为耳目等感官所觉察，具有很强的抽象性与思辨性。二气感化，群象显设，天地万物所由以生也，非实体乎?是故即其象，可称曰有。因此，君子应该一反流俗的做法，修身立命以事天，全生全归以事亲。(同上，第849页)列子根据气的显见、形的形成与质的出现，将宇宙分为四个阶段⑥，王廷相对此进行了深刻的批判。
(参见赵园，第2页)正是这种独特的批判能力，才让他们在精神上有了新建树。对于人伦的终极仪范——圣人来说，真正的德性既包含生时能够孜孜不倦地履尽人道，也包含死后可以长久地回归太虚本体，实现一种伦理意义上的全。
盖天地万物与人原是一体，其发窍之最精处，是人心一点灵明。明代学者除在宇宙本体及心性层面讨论太虚之外，还将这一范畴应用在了人伦道德层面，指出太虚是性命的本原，凸显出明代气学的广延性与深刻性。
尚需指出的是，船山对全归的重视，不妨认为是其受明清之际政治文化、社会生活、思想时尚中流行的轮回观、报应说影响的一种表征。天地未判，元气混涵，清虚无间，造化之元机也。